翌日
酒瓶倒在書桌上,瓶口的水滴沿著瓶頸滴下來。桌前的椅子被拉開,地上的圍巾和大衣依偎在椅腳上。兩隻玻璃杯站在椅墊上,杯沿靠著杯沿。B在床上睜開眼,身上穿著襯衣和長褲。窗外天色微亮,淡淡的月牙斜掛在一片灰藍上。
他皺起眉頭,把姆指壓在太陽穴上,然後閉上眼睛。一會後,他再睜開眼,轉身打量身旁的被堆。他輕輕推了被堆一下,接著再一下。沒有動靜,被堆一動也不動地躺在B身旁。他盯著被堆,然後淺淺地笑了。突然,他的眉頭皺了起來。他閉上眼,把臉貼在被堆上,B抿著唇抓住被子的一角。「痛…」他低呼了一聲,輕輕把手環在被堆上。冷汗從B的額角沁出來,他的手抓得更緊。他抱著被堆,把臉埋進去,皺巴巴的深色襯衣壓在白色的被子上。 B突然睜開眼。他從床上起來,猛然翻開被堆。被子下只有床單。他怔了一怔,然後一把推開被子,轉身背著它。他踡縮在床上,凝視窗外。天色清冷,窗中只有一彎殘月。除此之外,什麼也沒有。 天邊漸漸亮起來,桌上突然閃過一點光,刺得B瞇起眼睛。桌上的放著一枝綁著緞帶的鋼筆,簇新的金屬邊在晨光中格外耀眼。B從床上起來,把鋼筆拿在手裡端詳,然後一手把它擲到被堆裡,接著攤回床上,再度凝視窗外。蒼白的殘月漸漸在晨光中褪去。B的眉頭突然皺起來。他躺平在床上,伸手揉著太陽穴。他揉得越來越用力,動作驟然停了下來。他從床上起來,甩一下頭,然後把手探進被堆摸索。被堆裡的鋼筆被拉了出來,被緊緊握住,B的手上冒著汗。 天色越來越藍,鳥鳴益發清亮,B的手漸漸鬆下來。他把鋼筆放在褲袋裡,然後下床。他拉了一下肩膀,慢慢走進浴室。他在鏡子前呆住。B頭髮上綁了一條幼細的紅緞帶,繫了一個蝴蝶結。他搖搖頭,淺淺地笑了。 2013/09/10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