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帶
「喂!」人偶低聲嚷道。B靠著沙發扶手,紋風不動。皮革上的反光有點刺眼,B雙手交疊胸前,在陽光中戴著帽子陷在沙發裡。「喂!」人偶再嚷道。人偶開始踱步,大力踩在B的影子上。影子躺在地板上,任人偶踐踏。「你還想睡多久?」人偶不耐煩地問。B咕噥了一聲後,壓低帽沿,然後一動也不動。領帶上的織紋映出微光,光澤隨他胸口緩緩的起伏變幻。
人偶瞪著B,然後爬上沙發,把他頭上的帽子拔下來,握在手裡。B瞇著眼打量人偶。他的臉背著光,五官模糊起來,陰影卻很強烈。他伸手從人偶手上奪回帽子,然後從腋下抓起人偶。 「你在幹什麼?」人偶問。B答﹕「打領帶。」B的手繞過人偶的肩,在人偶頸上繫一個結,然後拉開它。人偶瞟了他一眼。「為什麼解開它?」「歪了。」B袖子上的鈕扣閃了一下,人偶瞇起眼睛。它的頸在B的手臂之間看起來很幼細。打好領帶後,B把帽子蓋在人偶頭上。人偶大半塊臉被帽子遮住,過粗的領帶略顯突兀。「想不到你會突然跟我來這一套。」人偶一邊說,一邊抬起帽沿。B問﹕「不喜歡嗎?」,聲音突然細下來。人偶低頭望著畸形的影子,沒好氣地說﹕「由你吧。今天是你的生日。」「嗯。」然後兩人都沒說話。人偶在沈默中抬起小腿,然後徐徐放下,腳跟隱約碰到B的褲管。B低頭望著地板,耳根有點紅。 「好像差了點什麼。」B突然開口。說罷,他脫下背心,然後把人偶塞進去。B的肩環著人偶的肩,他彎身向前,替人偶扣上背心的鈕扣。人偶的頭髮擦過B的喉結,B頓了一下。「什麼了?」「沒什麼。」他吞了一下口水後,匆匆把人偶的頭髮全撥到一邊,耳根更紅了。 「好了。」B在人偶的帽子上壓了一下,繼續說﹕「真的挺好玩。」他把人偶頸上的領帶拉緊一點,然後問﹕「想穿大衣嗎?」背心上的鈕扣在陽光中閃爍,人偶轉身面向B,領帶上的光澤晃了一下。「想在頭上綁蝴蝶結嗎?」人偶反問道。它的頭被帽子罩住,上半邊臉沒在陰影裡。 2013/08/31 |